第28章 金钱剑
灵泉老道和白霁子还在抓耳挠腮地想办法。
我一咬牙,赶紧扯下脖子上的猪精骨,又掏出了柳娘给的那块火玉,快步跑到墙边将两样东西挂在了钉着人皮下腹丹田的那根钉子上。
我本来是为了给他们师徒争取想办法的时间,想死马当活马医,这两个东西都有镇邪的作用,姑且一试。
没想到这两样东西挂上去,那人皮启钉子的速度竟然真的慢了不少。
“快想办法啊!”我也急得火烧眉毛似的,大声叫道。
火玉刚离体不一会儿,我便感觉到石室内的温度仿佛下降到了冰点,整个人都变得冰凉心口也微微疼了起来。
我打着牙,看到钉子晃动的速度虽然变慢了,可依旧在向外移动,估摸着不出一盏茶的时间,那张人皮就会从墙上脱困而出。
铜镜里,一直皱眉苦苦思索的灵泉老道终于是想出了办法,急声冲白霁子叫道:“乖徒弟,快,用朱砂笔,在那人皮的四肢上分别画六丁六甲锁魂符,太上三清破煞符,再在丹田上三寸画五行聚阳困厄阵,最后拿出我给你的金钱剑,连点三下那人皮的印堂穴,再把金钱剑挂在它额头的那根钉子上,然后速速离去!”
白霁子听罢,不敢有丝毫的耽搁,从身上掏出一把金钱剑,塞进我手里,随后急声道:“我来画咒,你拿着这把剑,等我一画好就立马点它的印堂!”
我忙点点头,双手接过沉甸甸的金钱剑,抓得死死的,时刻准备着向那人皮的印堂点去。
金钱剑入手,霎时有一股刚正的阳气顺着剑身钻进了我的体内,我身上的凉气顿时消去不少,身子开始有了一丝暖意。
我大为惊奇,不免暗叹,这金钱剑真不愧是道家驱鬼镇邪第一法器。
金钱剑,是比桃木剑还要厉害的许多倍的一种道家剑型法器。它由金钱和红线编制而成,有着各种各样的规格,这其中有用四十九枚铜钱制成的七星剑,也有用八十一枚铜钱制成的伏魔剑,但更为厉害的一种,则是用一根祭祀红绳将一百零八枚铜钱编在一起,形成一柄长剑,叫做乾坤法剑。
因为在做成金钱剑之前,构成剑身的每一枚铜钱都会经过许多人手的触碰,因此每一枚铜钱上都沾染了极为厚重的阳气。此外,一百零八为极阳之数,编制为剑型,使得极阳中暗含杀气,故而金钱剑可以镇煞斩煞,并且许多斩妖除鬼的故事中无往不利!
此时白霁子塞给我的这把金钱剑,正是用一百零八枚乾隆通宝编成的乾坤法剑,算得上是不世法器。
看看铜镜里灵泉老道那心痛的表情也知道,这把剑绝对是这老道的宝贝疙瘩,要不是实在没有其它办法能够扼制住那人皮中的厉鬼,想来灵泉老道也绝对不会豁出这把金钱剑,想出这么个以剑镇鬼的办法。
白霁子顶着一脑门儿的细密汗珠,不断用朱砂笔在那人皮上画着。
我看到那张人皮一直在抖动,不断发出一阵阵的沙沙声,似乎想阻止白霁子在它身上画下符咒,然而此时那钉在墙中的铁钉尚余半寸许,人皮未能挣脱棺材钉,再怎么挣扎却也无济于事。
眼看白霁子已经快要画好最后一笔五行困厄咒,我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举起手里的金钱剑,看准了人皮的脑袋,举剑就要向那人皮的印堂位置点去。
“快!就是现在!”白霁子收笔,与灵泉老道不约而同地冲我喊道。
然而,就当我挺剑点去的时候,异变突生,只听我身后那面石壁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随即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,用一种极为沙哑的声音道:“总算找到你们了!”
只见他一伸手,凭空一抓,我下意识用金钱剑挡去,只感觉到一股大力抓住了金钱剑,然后将它从我手中猛地一拽,那金钱剑一下子便脱离了我的手,向那人激射而去。
铜镜中的灵泉老道此时已经看清了这个后来之人,不由得失声道:“魏友德!不可能,十四年前你不是死了吗!”
“嘿嘿嘿——”魏友德嗓子里传出一阵破布摩擦似的笑声,“那日我若不死,今天怎么能得到这个抓住《炁源天书》的机会?那日我若真的死了,谁又来帮我爹魏红河报仇?”
说罢,魏友德转身瞅着我冷笑,眼中凶光四射,抬手一抖胳膊,金钱剑落入他手中,这时我才看清原来他手里有一个黑绳,刚刚就是这根黑绳要绑住我,结果却把我手里的金钱剑卷走了!
“魏友德!你——你惹了大祸了!”灵泉老道的余光看到人皮已经几乎要脱离墙面了,他在铜镜里暴跳如雷,指着魏友德破口大骂。
我猛地回头望去,发现刚刚魏友德破墙而入时有石块飞起,碰巧有一个打掉了钉着人皮的棺材钉。
我脸色顿时惨白,心里浮上一阵说不出的恐惧。
一个棺材钉脱落,那张人皮扭动了几下,随后仿佛瞬间就活了过来,开始剧烈抖动,人皮里发出“桀桀”笑声。
魏友德尚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,听见这声音便眯着眼向墙上看去。
而白霁子早已脸色大变,拉着我便要逃走。
魏友德见我俩要逃,收回目光,重新盯住了我们俩,冷哼一声:“还想跑?”
灵泉老道在铜镜里怒喝:“魏友德,你想找死老子不管!你别拉上我徒弟!”
魏友德只当灵泉老道小题大做故意吓唬他,不屑地嗤笑一声:“臭牛鼻子,你当我们魏家黄袍的名号是大风刮来的?你以为你在破镜子里咋咋呼呼地瞎喊一气就能唬住我?”
“草你大爷的,魏友德!你瞎啦?看不见这是什么格局?”灵泉老道因为担忧白霁子的安危,此时在铜镜里已经开始口不择言。
魏友德的脸色阴沉下来:“不过是九钉镇魂、六棺分尸而已,我今日要抓到这小子,得到《炁源天书》的秘密,谁都别想挡我!人不行!鬼,更不行!”
“你个王八犊子!就知道装逼!跟你那死爹一个操行!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,那是哪一年的石棺!”灵泉老道气得直跳脚,“那石棺上刻的可是金文!金文呐!”
魏友德终于感觉出灵泉老道的惊恐不似作伪,当下定睛向石棺上看去,片刻后,他脸色大变,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。
而这时我微微斜眼向墙上看去,突然注意到一件令我毛骨悚然的事,墙上的那张人皮竟然不见了!只剩下九根棺材钉子散落在地上。
怎么可能?刚刚根本就没有听到钉子落地的声音!我浑身一颤,下意识向白霁子身边靠去。我靠在白霁子身上,才注意到他此刻竟然在浑身发抖,整个人摸起来也像冰块儿一样凉。
我忙偏过头看向他,这一看不打紧,吓得我魂儿差点儿没飞出来,只见那张人皮此刻就像一个人一样,站在白霁子的身后,贴着他的后背,一团人形的黑气正缓缓从人皮的咽喉部位钻出来,慢慢趴在了白霁子小小的后背上。
我一声怪叫,“噔噔噔”向后连退了几大步,跌坐在地,指着白霁子的身后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“桀桀”那黑影伸出手抱住小脸苍白、一动也不敢动的白霁子。
刚刚还自信满满的魏友德见此情景,也不免脸色大变,猛地蹿到我身边,抓住我的后脖领子,一把把我拎起来就要逃走。
灵泉老道在铜镜里看到这一切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恨不得立马能从镜子里钻出来救下白霁子。
“谁—都—不—能—走!”那趴在白霁子背上的厉鬼竟然开口说话了,声音比魏友德还要破败沙哑,而且它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说,像是许久未曾讲过话,如今已经忘记了怎么流利的说话似的。
魏友德对厉鬼的话充耳不闻,死死抓着我,一抖胳膊,腕间的黑绳像一条蛇一样把我死死捆住,他抓着我,头也不回,大步向石室外面跑。
“放开我!”我挣扎着大叫。
石室外依旧是一片漆黑,伸手不见五指,可魏友德却像是能看见脚下的路,毫不迟疑地一路狂奔。
“我——说——了,谁——都——不——能——走!”
我浑身的汗毛的竖了起来,因为此刻那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。
“呼”原本黑暗无比的地下突然亮起了一盏一盏幽幽的绿灯,魏友德终于是被迫停下了脚步,于是我看见四周的石壁上亮起了一盏一盏诡异莫名的绿火。
“尸油鬼灯!”魏友德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他深吸了一口气,“前辈能点亮尸油鬼灯,想必生前与魏某也是同道中人,魏某无意冒犯,只想带走这个孩子,况且前辈如今能够脱困,还多亏了魏某的帮助,冤有头债有主,不知前辈能否放魏某离去!”
四周静悄悄的,没有任何回音。
魏友德的额头缓缓浮现出一抹汗珠。